《釵頭鳳》 一曲唱不盡的人世悲歡
天津人民藝術(shù)劇院經(jīng)典保留劇目《釵頭鳳》于今年呈現(xiàn)的第二輪演出圓滿落幕了,每當演出的幕間和演員謝幕時,觀眾都報以熱烈的掌聲,久久不能停歇。這是對演員、整個創(chuàng)作團隊、劇院最大的認可。
提起話劇《釵頭鳳》,天津的觀眾都不會陌生。在1957年,由天津人藝著名編導趙大民老師執(zhí)導,馬超、顏美怡老師主演的第一版《釵頭鳳》在津首演,場場爆滿,盛況空前!皻q月沉淀五代人心血,青春重鑄六十年經(jīng)典”,直到今天,由天津人藝副院長、國家一級演員羅軍老師執(zhí)導,李陽、馬慧慧老師主演的第五版《釵頭鳳》呈現(xiàn)在觀眾朋友們面前時,幾十年的回憶再次被喚起,《釵頭鳳》的故事讓在座的觀眾感到唏噓不已。 在那個詩情畫意的年代, 陸游和唐琬的初見, 絕對是人生當中最美的相遇。 通家之好,兩小無猜。 少男少女,一起走過竹馬繞青梅的時光。 他風度翩翩,儀表堂堂,文采四溢; 她溫婉可人,才貌雙全,善解人意。 朝夕相對,琴瑟和鳴。 宛如一雙翩躚于花叢中的彩蝶。 陸家有意將兩人撮合成一對, 天造地設(shè),珠聯(lián)璧合。 陸游把家傳的鳳釵贈予唐琬, 鳳嘴小小,以為銜緊了一世的愛情。 卻世事難料…… 一次,陸母請人推算唐琬的生辰八字, 白衣庵靜因師太煞有介事地說, 陸游與唐琬八字不合, 直言唐琬是克夫命。 陸母的迷信,外人的挑唆; 仕途的坎坷,世道的難言。 陸母棒打鴛鴦,將二人的緣分攪散。
陸游絕不是一個懦弱的男子,在風雨飄搖的南宋王朝,他堅持抗金,至死還在憂心國事,于國而言,陸游做到了盡職盡忠;他謹遵家訓,在艱險的仕途踽踽獨行。雖然坎坷動蕩,但從未止步。立志光宗耀祖,于家而言,陸游做到了盡心竭力。鐵骨錚錚的氣魄,誓死抗金的勇氣力透紙背。一個敢說敢罵,敢與金兵拼個你死我活的七尺男兒,在母親面前,竟連一個“不”字都不敢提。說他以孝為尊也好,寡恩薄義也罷,他終是辜負了他的蕙妹。
陸游本可以違背母命,但在封建宗法制的時代背景下,根深蒂固的忠孝觀的影響中,他沒有勇氣背負抗母忤逆的不孝之名,所以陸游犧牲了愛情,以成全自己的孝子之名。也許愛情對于他來說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,但對于唐琬來說卻是一生的凄苦、憂愁。唐琬將陸游贈予的鳳釵塞入他的手中,陸游再表心意,將鳳釵插入她的發(fā)髻;唐琬將家母留給她的玉鐲交給陸游,見玉鐲如見自己。世間很多事,無能為力。有些告別就發(fā)生在一瞬間。唐琬的一片癡心,終成一場辜負。至此天各一方,終成兩不相望。
誰曾想,重來這舊游之地。睹物思人,物是人非。二人的再次相遇,竟是各自成家的境遇?v有千言萬語,此時已成凝噎;有情還似無情,相逢未必有緣。十數(shù)年的驚鴻一瞥,痛定思痛。是錯,還是悔?是怨,還是恨?再——見,竟成了訣——別。
追昔撫今,一切的美好皆成過往,剩下的徒成悲傷。柔嫩紅紅的手,黃縢酒的芬芳……一向被人頌贊的“東風”,竟成了無情摧殘佳人致憔悴的“迫害者”。
此后一別,便不知何年何月能重逢,這份情感只能埋藏于心底,卻發(fā)酵得更為醇厚。待他日佳人重游故園,發(fā)現(xiàn)題于墻上的詞,叫長年隱忍的她怎能不動容。交相疊映,百感交集。這難以割舍又不得不斬斷的滿腔愁情,縱有淚至天明的苦楚,更與何人說……
人生如夢,真摯的愛情卻是荒唐夢里唯一的寄托。晚年的陸游歷經(jīng)了官場的爾虞我詐,只能在記憶深處尋找慰藉?吹斯γ,才發(fā)現(xiàn)這一生,對得起國家,對得起家族,唯一對不起的竟是自己的蕙妹。如果沒有母親的牽絆,如果沒有外界的紛擾,如果時間能夠重來,年輕時的陸放翁是否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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